“树根”意识和“大气”胸怀——陈履伟校长在IB毕业典礼上的讲话

“树根”意识和“大气”胸怀

——在2010届IB国际文凭班毕业典礼上的讲话

陈履伟

2010年6月6日

各位同学、各位家长、各位老师：

大家好！2010届IB国际文凭班的同学们，今天你们毕业了。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，它预示着人生的一个阶段行将结束，而另一个阶段即将开启。

三年来，各位家长的目光时刻追随着你们的成长，时而是骄傲自信，时而是忧虑徘徊；时而是激情四射，时而又是泪水盈眶。同学们，你们可曾知道，在你们成长的这1095天之中，我们的父母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？

三年来，各位老师的心灵时刻伴随着你们的成长，它像一口深井，“寒冷的冬天，送来贴心的温暖；炎热的夏季，送来清凉的记忆。”同学们，你们可曾知道，在你们成长的这1095天之中，我们的老师承担了多大的期待和压力？

世界上有两种人是最无私的，也是最渴望后辈超越自己的，那就是父母和老师。让我们把热烈的掌声送给我们的父母和老师们，向他们表示衷心的感谢！

三年里，同学们一路走来，风雨兼程。有成功的微笑，有失败的烦恼；有相聚时的磕磕碰碰，有别离时的多愁善感。共同的学习，共同的生活，命运已经把我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，无论走到哪里，无论身在何处，这段青春的记忆，都将永存于我们的心灵之中。

2010届IB班的同学们，今天你们毕业了。这是一个值得期待的时刻，你们是启锚待发的航船，你们是展翅欲飞的雄鹰。大海的汹涌澎湃是现实，蓝天的深邃辽阔是理想。

在你们即将离开母校的时候，母校送给你们两个期待：“树根”的意识和“大气”的胸怀。

一、“树根”的意识。

“树根”首先是个名词。树高千丈总有根，根深才能叶茂，这是平常的道理。“树根”也可以理解为一个动宾短语，是指“树立根本”的意思。我国古代文学家韩愈说过：“将蕲至于古之立言者，则无望其速成，无诱于势利，养其根而俟其实，加其膏而希其光。根之茂者其实遂，膏之沃者其光晔。”也就是说，期望达到“古之立言者”的境界，则不能希望它快速成功，不被势利所诱惑，应该培育树的根来等待它的结果，多添灯油来希望灯光明亮。根系发达的树，其果实自然成熟；油脂好的油灯，其光明亮。我们往往重视对伟大事物的崇敬，但我们更要重视对伟大根基的崇敬。

中华文化是我们的根。中华文化，是一个奇迹。除了玛雅文明的灭绝不谈，单就印度文明、埃及文明来看，都出现了明显的断裂。而中华文化悠久而持续的发展，在世界文明史上是罕见的，这不能不归功于中华文化中蕴涵着的遗传基因。

学习是人类文化传承的重要机制。在这里我想向大家介绍新儒家著名思想家唐君毅先生的文章《说学问之阶段》。在这篇文章里，唐先生认为，治学当有五个阶段。我以中学生的能力所及范围，选择了其中的三个阶段。

学问的第一阶段是“信”。信，就是相信他人，相信他人的思想。这个“他人”，可以是父母，是朋友，是师长，也可以是素昧平生的古人和外国人。这话是不错的。哈佛大学校训就是：“让柏拉图与你为友，让亚里士多德与你为友，更重要的，让真理与你为友。”既是朋友，当然要信。学问的第一阶段，不能是怀疑和反对。笛卡儿的著名哲学命题“我思故我在”，即“我疑故我在”。但是，“我在怀疑”，这一点不可怀疑。可见，思维的原点仍需要信仰。

学问的第二阶段是“疑”。我国古代有许多学者对此作过很多的论述：“为学患无疑，有疑则有进，小疑则小进，大疑则大进。”“于不疑处有疑，方是进矣。”然而怎样达到有疑呢？古人论述罕见，现在看来主要的是要有思想。比如以听课为例。同是听课的同学，其实是有差异的。除了不想听的人除外，大体可以分为善听与不善听两类。善听者闻一知十，闻十知一；不善听者闻一知一，闻十知十。自然善听者就会从知识的收缩与扩张中产生许多的问题，对这些问题的解决自然地促进了学问的进步。

学问的第三阶段是“开”。如果说“疑”是“山穷水尽疑无路”，那么“开”就是“柳暗花明又一村”；“疑”是“菰蒲深处疑无地”，“开”就是“忽有人家笑语声”。“开”是综合，是运用，是创造。我们学习任何一门知识都有一个从“信”的开始，经过“疑”的过程，达到“开”的结果。

可叹的是，荣耀几千年之久的中华文化，在现代化面前捉襟见肘。我们必须借助世界眼光反思中华文化，包含对传统学习方式的超越，这就需要我们具备“大气”的胸怀。

二、“大气”的胸怀。

作为名词的“大气”，就是指“空气”。法国著名科学家、文学家法布尔在其《大气》一文中这样说道：“我们还有一种需要，与吃、喝、休息比起来，这种需要是永远不会满足的，无论醒着睡着，白天黑夜，这就是空气。我们好像并没有什么感觉，空气却跑进我们的身体，起了奇妙的作用。”

从这里，我们忽然联想到与之类似的作为形容词的“大气”，那就是“大气”的胸怀，一种广阔的胸怀。这种广阔的胸怀，就是要有世界的眼光。

现代西方过程哲学学派的创始人怀特海是一位著名的数学家、教育家，他提出了学习的过程主要有三种类型。

第一种是孤独之旅。它不是指人际关系的冷漠而形成的孤独，而是指自我学习。怀特海认为，对问题的揣摩和推敲，对意象的捕捉与想象，对数据和概念的概括和演绎，都是在孤独状态里实现的。正像美国思想家梭罗所说：“真正勤学的学生，在剑桥学院最拥挤的蜂房内，寂寞得像沙漠上的一个托钵僧一样。”

第二种是结伴之旅。即合作学习，形成一个协作梯队。在今天的中国，竞争性的学习环境，忽视了合作学习过程的巨大价值，破坏了合作学习的资源。有些同学会自恃自己学得好，认为合作学习就是吃亏；有些同学会因为成绩差，认为合作学习就是没面子。其实合作学习，就是交流学习中每个人的思维过程，就是共同探讨和解决学习过程中的问题。它会因为不同思维方式的碰撞以及不同的解决问题的过程，而激发出新的思想火花。

第三种是开放之旅。就是更大规模的合作学习，就是跨文化学习。这种学习由一支大规模的、经常是国际性的队伍完成。现在，我们已经比过去有了更多这样的机会。学习一种文化，就是学习一种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。跨文化学习，就能跳出我们置身于其间的本民族文化的狭隘眼界，就能加深对本民族文化的理解和深刻反思，就会有不同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的碰撞，就能有新的思路，新的视野，新的方法，新的能力，新的创造。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一份报告认为：跨文化学习，是创造性学习的一个基本特征。我国一流的学者，绝大多数也都有跨文化学习的经历。

当然，我们要善于将这三种学习过程类型交汇在一起，偏于任何一隅的学习，都是有害的。只有孤独之旅，无疑的是一种自我中心，必然导致孤陋寡闻；只有合作之旅，表面上热热闹闹，实际上一无所获；只有开放之旅，必然迷失自我，沦为文化的流浪汉。只有将三种类型的学习结合起来，才能提升学习的境界。

南京师大附中IB国际文凭课程，是我校在新的历史条件下，适应教育的时代性和国际化要求的而引进的课程。这一课程实现了三种类型学习过程的思想，不仅打开了资优学生卓越发展的新思路、新通道，而且还为本部的新课程改革，提供了新的范例、新的模式。

2010届IB国际文凭班的同学们，你们是南京师大附中IB国际文凭项目的第二届毕业生。在附中的三年里，你们用自己的行动和成绩，培养了“树根”的意识，具备了“大树”的胸怀。在你们即将离开母校的今天，母校希望你们：在今后的人生舞台上，把南京师大附中教育文化传统的民族精神之根，与IB国际文凭课程的世界眼光结合起来，相信，你们一定会走得更远，飞得更高！

谢谢大家！